— 吠掉了 —

【安雷】我们的物理老师怕是狮了智③

*物理安x化学雷,内含群聊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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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有好心人把雷狮投球的照片发在群相册里,就一张,激起千层浪,班群几乎是瞬间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太帅了”和“光速去世”刷屏,其中甚至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管理员跟着刷了一波之后,开了全员禁言让大家都冷静冷静。

安迷修绕开紧跟在原图后头的各种表情包,才点开大图就被一道雪白的侧腰闪瞎了眼。照片上雷狮衣摆被风掀起,吸气的动作使腰身看上去格外单薄,些微脂肪将曲线填补完满,光泽莹润,宛如一块无暇白玉反馈日光。

太夸张了。安迷修想,哪有人P图把圣光加成这样的。

他转念又想,雷狮身材挺好,肩宽腰窄,有肌肉却不过分,跟体育老师有的一拼。以后年纪大了,大概就不会像副校长那样腆着个肚腩走路活像个一摇一摆的企鹅了吧。

禁言开了一整晚,安迷修没能知道学生们大概几点才睡。他赶在十二点前做好课件PPT,迅速关了灯睡觉,好免去被恶魔光临的厄运。他总是记着幼年的睡前童话,相信世界上既有胖女巫也有小恶魔。如果半夜时分自己还在埋头工作,而紫色或黑色的魔法阵没有在身后偷偷亮起,也没有营养不良的白裙小姑娘从镜子里爬出来,那么肯定是床头英勇的的泰迪熊履行了它的使命。他相信柔软的心灵会有美好的归宿,而坚硬的心灵总会被温柔救赎。就像相信无论多么恶劣的学生实际上只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安迷修一路晃回床边时突然想起一摞搁在办公室的练习册没改完,一瞬间所有的好心情似乎都随着刚呼出的一团暖气被抽空了。一阵疲惫感突然从大脑皮层开始入侵全身神经,几乎全身的线粒体都叫嚣着要罢工,懒得生产三磷酸腺苷,使肌肉失去活力,沉重的困倦感把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堪堪维持呼吸。

无论对学生还是教师来说,课业负担都太重了。还是减作业吧。

他带着这样的念头将被子覆过脊背拥进怀里,蜷起身体,弯成安全又脆弱的弓形。

安迷修以为自己对雷狮照片发出的赞叹只不过出自于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再次看到雷狮本人时还能坦然淡定地面对他,适度地微笑着打招呼,从容地在他身边经过。但安迷修很快推翻了先前所作的一切设想,他现在就站在化学实验室装了防盗网的窗外,看着雷狮被分割成几块的脸,一边听那人再三强调实验的注意事项,一边盘算着如何用220V的直流电把雷狮所有的不正当行为都电上正道。

大约十五分钟前,安迷修本周内第三次打开了物理三室的大门,朝一个没有被阳光照料的小角落看去。不出意外,他将看到一个纸皮箱子,侧面有“易碎品”的标志,正面有“物理三室用”的字样。那可是他千叮咛万嘱咐管理老师一定要保存好的实验材料:玻璃棒和橡胶棒。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感到紧张慌乱——最上面那个放玻璃棒的箱子不见了!

安迷修尝试着安慰自己那箱玻璃棒有可能藏在了其他未被发现的角落,或者混迹于第一层的橡胶棒中。可物理实验室就这么大,逛一圈下来怎么会发现不了一个体积不小的箱子?而箱子的数目彻底掐灭了他的幻想。

安迷修坐在讲台后冷静地回想这几天自己的活动,没有发现任何与玻璃棒失踪有关的细节。或许是别的老师急要用就拿去了?管理员老师应该会及时告诉他。他抬头45º仰角忧郁凝视天花板,为一个小时后的实验课感到担忧。安迷修看向对面,水平墙面与垂直墙面的交线,一点红光突兀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深蓝色球形表面下是黑色的镜头。

或许应该拜访一下监控室?

他刚拿出手机翻监控室的电话,微信上管理员老师的消息从状态栏闪过,安迷修连忙点开,首先出现的是一张中老年人表情包,大大的“对不起”三字带着花和特效旋转跳跃着出场,把安迷修看的一阵懵。随后才进入正题:“安迷修老师,你的玻璃棒我给化学二室的同学用了。”这句话说的委婉,表面上是对学生的爱护和支持,可化学二室是谁的主场这一点全校都明白。雷狮,对,就是他,造成玻璃棒小姐失踪的罪魁祸首!他肯定会对那箱脆弱的易碎品做出一些粗暴的事,否则也对不起那张还在旋转的表情包。

怀着急切又担忧的心情,安迷修蹭蹭地跑下楼梯,跨越两层楼的距离,穿过一排教室,站在约十五分钟后的这个位置。有了上一次“旁听”雷狮讲课的教训,他远离窗边,退到关紧的后门外,靠在冰凉的栏杆上。

由于隔着一段距离,窗户和门又都是关上的,雷狮在讲些什么他听的不是很清,只能隐约听到某些音量较大的字眼,比如硝酸铵,浓氢氧化钠,不停地搅拌,结冰,放热……安迷修大概明白了他们这节课要做什么实验,是硝酸铵溶于水的吸热和氢氧化钠溶于水的放热。

安迷修忍不住为晶莹剔透纯洁无瑕的可爱的玻璃棒掬一把心酸泪,它原本要被软软滑滑的丝绸包裹,在细腻的触感里被温柔地摩擦,将负电荷交付给它所接触的那片丝帛,从此具备向外发散的电场。虽说它总会享受到那样的待遇,但在此之前必须先经过冰火两重天的考验,在硝酸铵溶液里结上冰霜,在氢氧化钠溶液里被炙烤。幸好雷狮课上纪律很好,不会有学生把它按在掌心滚来滚去,否则玻璃表面要添上数道细小刮痕。

雷狮是一号危险人物,而他的动作正在印证安迷修先前的猜想。这人正以哈利波特拿魔法棒的姿势捏着玻璃棒,却不试着施法,而是在讲台边上敲了两下,示意开始实验。那两下仿佛敲在安迷修心尖尖儿上,抽的他心头一阵疼痛,连耳边都出现两声清脆颤抖的碎裂声。

雷狮下手也是知道轻重的,身为化学老师,对实验室规则再熟悉不过,当然不会拿易碎器材开玩笑,实际上那两次敲击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连声响都是轻的,对玻璃棒本身不会造成任何伤害。雷狮从安迷修出现在实验室外那会儿就已经注意到他,那根竖起的呆毛抖个不停,脸色略微发白。敲击桌沿时,那名从来温文尔雅的教师罕见地蹙紧了眉头,在皮肤的浅浅缝隙里盛了薄怒,眼神是罕见的谴责,显然针对自己。

对于世上的人,雷狮所见过的,如果不是多年结怨,都能各自相安。于利益有碍的,在法律范围内他会让那人尝到苦头;与他无关的,他也懒得搭理。

可是多稀罕,他跟这个安迷修,仿佛天生无法和平共处。

雷狮很快将窗外安迷修露出的半个身子视作一汪空气,因为学生们操作时玻璃仪器相撞的声音实在让人害怕。他有义务要保护好从安迷修那儿借来的玻璃棒,虽说碎掉了一两根不是什么大问题,学生紧张起来手滑是常有的事,换作平时根本无需在意。但那是接下来安迷修要用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依那家伙的较真恐怕要把他以谋杀玻璃棒的罪名告到丹尼尔主任面前,之后的某次教师会议上“雷狮”这个名字就会出现在投影屏幕上被当众批评。他不要面子的啊?

至于烧杯什么的……要是在这次实验里有人能把烧杯给打碎,那可真是人才了。

在窗外看着学生做实验的安迷修第一次感到上课时间原来如此难以度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脑海里足够将一首史诗演到剧终了,真实世界里才不过短短几分钟。当学生时沉迷学习认真听课,四十分钟一晃而过,偶尔还能有意犹未尽的滋味;当老师时台上台下走几个来回,黑板还没写满,话的尾音就淹没在下课铃里了。

安迷修看着一个方向发呆,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实验室里的谈话声像地心说的行星运动轨迹一样凌乱,蝉鸣划过栏杆以外的植物园上空,在空气中留下微不可见的细小波动,过于耀眼的天光照在教学楼另一边,到达他面前的只剩无差别的暖。安迷修觉得,除去雷狮不问自取的行为造成的不悦,这大概就是文科生所说的岁月静好。

他想起那些朦胧的中学时光,喊着没人认同的口号,怀着自己都不相信的理想,憧憬着只存在于幻想的未来,互相包庇着干违纪的事。他也曾像实验室里的那些孩子一样感叹过硝酸铵溶于水吸热时烧杯底部的薄冰,会觉得钴玻璃下钾的焰色反应很好看,会盼望实验台上摆一瓶硫酸铜,透过它的颜色看见碧空之上和汪洋之下。

化学反应大多都是研究看得见的东西,比如气泡冒出和物质变化,物理反应则研究那些看不见的东西,比如粒子的跃迁和电场线的延展。雷狮选择了那些“看了就懂”的东西,而安迷修选择了那些“看了讲了还是不懂”的。他们所选的又恰好与本人相符——雷狮是反应成功后炸开的一团烟雾,绚烂迷人却带着刺激性气味,向围观者和挑战者宣告自己的危险性。安迷修是两片平行板组成的电容器,不显山不露水,用沉默也能告知旁人其中蕴藏的能量。

安迷修其实早就结束了对中学时代的回想,他把余下的等待时间都耗在发呆上,作些转头就忘的幻想。叫醒他的是下课后激昂的励志歌曲,男歌手用烟嗓嘶吼着几句陈腔滥调,叫人头晕。实验室里的学生走得七七八八,安迷修凑近看了眼实验台的情况,转身去药品存放室旁边的小房间里问管理员老师借了一盒抽纸。他再回到实验室的时候连灯都关上了,雷狮一个人在讲台上清洗仪器,动作流畅优美,干脆利落又小心谨慎,熟练温和的动作跟传闻中炸实验室的形象半点不吻合。

雷狮将全班的仪器都收拾起来又清洗了一遍,讲台上摆满了玻璃容器,开口向下,任水珠自由滚落。他像在演一场独角戏,或是一支单人舞,全神贯注,只有自己的戏份。安迷修只能看到他逆着光的一侧身体,色调比外面的阳光要暗一些,轮廓明显,将他与那大片的灿烂区分开来。安迷修只看了几秒就将目光移开,去捡原本装玻璃棒的箱子。

箱子就丢在垃圾桶旁边,黑色粗笔画标记笔写下的“物理三室用”十分惹眼,里面有几个纸团,大概已经被当成垃圾桶。他将纸团抖进废纸篓,走到实验桌跟前准备回收玻璃棒,却发现桌上根本没有玻璃棒这件东西,于是他转头看讲台,雷狮正握着一把玻璃棒在水龙头下冲,不停变换着玻璃棒的位置以求水流跟玻璃棒表面充分接触。他的动作让安迷修想起给筷子把洗洁精洗掉的场景,但这里不是厨房,雷狮也没有穿着围裙戴着橡胶手套,所以他很给面子地没有笑出声。即使如此,安迷修的面部表情也柔软许多,雷狮不用细想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毕竟自己的确就是按搓筷子的方式来洗玻璃棒的。安迷修偏过头假装在看一瓶血红色的试剂,无视掉雷狮威胁着要把玻璃棒摔地上的动作和带刀的眼神,假装在他眼里,这种孩子气的举动还不如一瓶硫氰化铁能引起他的注意。

水声平息,安迷修抱着箱子和抽纸走到讲台前,与雷狮隔了一臂距离。洗干净的玻璃棒搁在烧杯上方,安迷修将它们逐根擦干再放进箱子里,箱子垫着泡沫塑料,是足够让玻璃棒小姐们舒睡的床。

“下次要借用器材的话,请雷狮老师提前告知。”将所有玻璃棒安置好,安迷修抱着箱子准备将它放回物理三室,临出门前对雷狮说的这句,他能肯定说了也是废话。

“我早就告诉你了。”雷狮跟在他身后走出实验室,顺手把门关上。“写了纸条贴在你办公桌下面的冰红茶上,你没看见关我屁事?”

冰红茶没有也不可能进化成运动饮料,那么只可能是被偷换了,雷狮用成熟的红细胞都能想出来,只有安迷修干得出这么无聊的事。

“安迷修老师,要是我每次剧烈运动回来都要喝冰红茶,那你攒两三个月,大概就能给小卖部老板送货了。”

“运动饮料比冰红茶贵,亏了。”安迷修一脸淡定地故意找错重点,他觉得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自己要产生掐死雷狮之类的念头,于是他打算运用占理的事夺回话题主导权。

“看不到留言真是抱歉,可是雷狮老师,为什么化学实验室要借用物理实验室的玻璃棒?你可以去问一室或者三室的老师借,他们肯定比我更乐意。”安迷修稍稍加重了“更”字,委婉地表达他根本不乐意把玻璃棒借出去。但雷狮的应对方法远比他想象的要多,他刚给出提议,就被反驳。

“数理化一家亲,安迷修老师也说过的。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化学实验室不能借用物理的器材?况且……”

虽然觉得没有道理但竟然也无言以对……安迷修稍稍偏头等雷狮下文,听完后半句之后把之前那个被丢掉的“用220V直流电把雷狮电上正道”的念头捡回来,继续思考它的可行性。

“我就算是偷来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雷狮语气里没有挑衅成分,很是坦然的一个问句,像是单纯地征求安迷修的意见。但隐隐流露的笑意暴露了他就是故意恶心恶心安迷修,毕竟安迷修真拿他没什么办法。

……算了不生气。安迷修心里那点不悦还没到生气的地步,但也充分使他不适,于是他选择了无视雷狮,加快速度走向物理三室。

物理实验室的使用频率远比化学实验室少,但室温并不比室外低多少,六把老式吊扇慢吞吞地工作着,作用仅仅是让空气流通。在安迷修分发好实验器材后的几分钟里有学生陆续进教室,先是看见靠着墙思考人生的雷狮,然后才是忙着板书的安迷修。看上去安迷修老师还没注意到有人在暗中观察,于是他们决定静观其变,准备起哄。

这绝对是安迷修最不愿意回想的课之一。

他生无可恋地点开班群,即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为自己形象的坍塌程度感到心痛。

化学课代表

大家好我们这节课到实验室……对不起我走错了

把班长抱走的老司机

卧槽吓洗我,还以为雷老狮要来砸场子,没想到他搬个小板凳就蹲后面听课了

大佬

笑哭/笑哭/笑哭/ 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他在后面干了些什么吗!

化学课代表

?干了些啥?在物理实验室做化学实验?

大佬

不是啊!雷老狮对那根玻璃棒上上下下【哔】了又【哔】,又对那根橡胶棒用同样的方法【哔】了又【哔】……

化学课代表

卧槽涩情!等会儿还要去拿作业,我该怎么面对雷老狮…… 手动再见/

你们可以叫我部长

坐最后一排的表示眼要瞎

老油条

有女干情啊!安迷修老师脸都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佬

在座的各位,除了安迷修老师,都是老司机

韩信的男朋友V

社会,社会

……

安迷修要在教室外挂个“雷狮禁入”的牌子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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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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